文学作品 | 杨丽红:看 戏

作者:杨丽红来源:教学参考河南站

  打小就喜欢看戏,至今仍对看戏情有独钟。

儿时,去姥姥家门前看戏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接闺女,迎女婿,小外孙女,你去不去?”“去呀去呀,小外孙女当然去!”这段儿歌就是我儿时看戏的最好写照。

  那是我未上学和刚读小学那几年,乡村没什么文化活动,电视机尚未普及,想看电影也得等有人家办喜事才放上一场,遇到停电还得不情愿地半路离开,回家也因电影没看完而睡不着。所以,每到正月最想做的事就是去姥姥家门前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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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戏啊,一唱就是十来天,我可是过足了戏瘾的,尽管也不太懂。大正月穿着过年的新衣,坐在戏台下仰着脖子看台上的演员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扮演各种角色,转换各种场景,上场,下场,文唱,武打……叮叮咣咣咿咿呀呀之间,朝代在更迭,人生喜怒哀乐也在一场场地上演。脚边放着舅舅特意为我提来的小火炉,暖和和的,真好!

  那时看过的戏不计其数,也听姥姥姥爷爸爸妈妈给我解疑答惑,但仍半懂不懂,所以多少戏剧情节我并没有记住,看戏时吃的美味倒是清晰地记得的。

  晚上看戏的人多,为了抢到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位置,我被授予一项重要使命:下午早早地从姥姥家搬几条长凳,到戏台底下占位置。出门前我一定向姥姥姥爷撒娇要钱买点儿好吃的:如果买一截甘蔗,戏台子底下我就会甜蜜蜜地啃上半天;如果买一块甜米糕,我一定“一糕在手,万事无忧”;如果买的是一串糖葫芦,我就和弟弟妹妹一人一个小山楂分着吃掉。

  此刻,我边敲打这些文字,边回味儿时看戏时那么多美食的味道,顿时更能理解鲁迅先生《社戏》结尾段的内涵了:“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

  我也一样:“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没有吃到那时的甘蔗,米糕,冰糖葫芦,——也不再看到那时的好戏了。”

周末,在淇河边看《窦娥冤》

  那几年,特别累:工作,正在重要转型阶段;亲人,正被病魔缠身;孩子,正读初中,性格塑造关键期……从周一到周末,从年初到年尾,每天我就像上了发条的陀螺,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家人说,周末去淇河边散散心吧。难得出去玩,我也暂时放空了自己。当家人在农家院里等“韭菜炒土鸡蛋”“醋溜南瓜丝”等“土”菜上桌时,我已坐到路边一个临时搭建的戏台子下看大戏了,这场戏是我们鹤壁最棒的剧团演的,《窦娥冤》,乐曲师也是我们当地最棒的组合呢!

  跟随剧中人物命运的转换,我的心情也是起伏不定的。看窦娥被冤枉,要上法场前她发下三个愿望:六月天下大雪,血溅白练不沾土,当地大旱三年不下雨。她哭诉的每一句话都如刀一般戳痛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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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孤苦伶仃无亲眷,身单影只无人怜,我的亲生母亲她早把命断,我的爹爹一十三年无信传。

  “我的婆婆娘啊,千种恨万种怨心绪缭乱,我满腹悲愤难开言。想不到婆老媳少儿先死,我不能伺候婆婆到百年。 儿死后逢年过节你把儿祭奠,坟上你与儿多烧纸钱。”……听剧中人物哭唱得撕心裂肺,我的泪水也挂满了两腮。

  每一位演员都唱得特别用情,触动我心。一上午坐在戏台下一块大石头上看戏,我丝毫不觉得硌得慌,根本不想挪地方,一直看到谢幕。中间,不知道家人多少次来喊我去吃饭,我总是心不在焉地应付来喊我吃饭的人:等会儿,再等会儿,我再看一会儿……等我终于在家人的的千呼万唤中来到农家院才发现:只剩捞面条了!

  不怕,能欣赏到这么专业的戏剧表演,少吃点儿美食也无所谓啊。况且,我已经被这优秀戏剧的精神大餐给“喂”饱了啊!

近日,在芝麻官大舞台剧场看《穆桂英挂帅》

  90高龄的姥姥,依然可以缓慢步行,为了路上加快速度请她坐在轮椅上。妈妈和小姨一人负责推一人负责护,我则负责陪她们“聊天儿:“今天的主唱宋老师可是咱们鹤壁市响当当的演员,可牛了!”“那咱们可得快点儿去,占个好位置,看得清楚。”

  果然,来看戏的人很多:老人,孩童,还有如我一样的中年……每个年龄段都有不少人。能容一千多人的小剧场,座无虚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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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布一打开,演员一上场,乐师们一开奏,那就是主打一个漂亮:背景漂亮,幕布漂亮,演员漂亮,演员的服装和行头崭新又漂亮,吹啦弹奏各种乐器的工作人员表现很漂亮……我的心情都变得漂亮了很多。从佘太君自报家门讲杨氏几代人为国家的尽忠和效力,到杨文广、杨金花小兄妹夺得帅印,再到穆桂英披挂妥当率领杨家众豪杰准备出征,唱出我自小就念念不忘的唱词:

  “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头戴金冠压双鬓,当年的铁甲又披上了身。帅字旗飘如云,斗大的穆字震乾坤,上啊上写着浑天侯,穆氏桂英,谁料想我五十三岁又管三军。”

  当全体演职人员集体出来谢幕,不少观众都恋恋不舍地与他们挥手告别。还不忘边走边与身边亲戚朋友相约:“下周六晚7:00,咱还来看戏,不见不散啊!”

  不见不散!

  真好!今天我有机会陪姥姥、妈妈、小姨一起看戏;演员是鹤壁最专业的剧团成员,表演的是经典剧作《穆桂英挂帅》。剧中人物铿锵有力的唱腔,鼓舞了我,让我变得精神抖擞;和挚爱的亲人在一起闲看一场戏剧,那份弥足珍贵的亲情融进了我的心灵深处。

  幸福,就是和爱的人一起去看戏。

  光阴流转,逝去的是岁月,留下的是回忆;剧终戏散,爱与亲情仍在。去看戏吧,与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一起,感受岁月静好,体会人间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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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杨丽红,河南省鹤壁市兰苑中学语文教师,中小学正高级教师。“吕娟中原名师工作室”核心成员。任教语文学科29年,担任班主任28年。全国百佳语文教师,河南省名师,河南省优秀班主任,河南省优质课一等奖获得者,河南省德育先进个人,河南省最具智慧力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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