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壬寅农历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

　　年分大小，可见中国人的智慧，也可见中国人讲层次讲等级。

　　如果没有小年，也就无所谓大年。有了小年，后面才跟着个大年。小年好像是大年的彩排，或前奏。有了小年，人们在准备迎接大年时才更从容，更期待，更兴奋，更热闹，更满足。

　　过了小年，人们心里的清单也更清楚了。杀猪宰羊，买牛肉，买鸡鸭鱼，买碗买筷，买杯买盏，买各式各样的水果蔬菜……从民俗讲，小年是祭灶神的日子。可从孩子们的视角看，小年是冲向大年的冲锋号。

　　小时候，我们非常喜欢过年，也包括过小年。虽然说，小年在气氛上不如大年浓厚，仪式也不及过大年隆重，更多鲜美的佳肴还没有上桌，我们也穿不到花衣裳，收不到压岁钱，但是，我们还是欢欢喜喜迎接小年的到来。似乎谁不知道或不重视小年，谁就没资格过大年。

　　虽然这样说，但小年绝不是大年的点缀。

　　以前教《逍遥游》一课时，有学生把“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一句翻译成“小的智慧不如大的智慧，过小年赶不上过大年”，闹了笑话。但从内心里说，可能在他们心里本来如此，过小年不如过大年呢！

　　小年时，那火锅里咕嘟咕嘟煮着的鱼头豆腐汤，是儿时最温馨的记忆。

　　当然，还有一小挂鞭炮！大人好像不那么死板了，一面面孔虽严肃，叫孩子不要乱讲话，一面又特许似的，叫孩子擎着一根长竿，长竿那头拴着鞭炮，秒变儿童的父亲去帮忙用烟头点燃。孩子在火花闪烁的一刻吓一跳，但觉得十分刺激，兴奋不已。耳朵快被炸聋了似的，但仍时不时扭头看飞红乱溅，紫烟朦胧。

　　那简直是光与声的奏鸣曲！不！还有色与味！满地残红，幽幽火药香，伴着刚才噼里啪啦的回忆，一齐刻进孩子成长的年轮里。

　　鞭炮放完，父亲又变回成人，孩子仍是孩子，仍沉浸在举着长竿的那一段时光里。

　　母亲也不缺席，她从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厨房里探出头来，微笑地看着她的孩子长大了，能放鞭炮了，心满意足。

　　“过小年打小孩。”父母不停地叮嘱强调。可事实上，并没有真的执行。他们只是沿袭祖祖辈辈的家风，以此来警喻孩子懂规矩守规矩罢了。

　　不知道为何当初祖先会讲这一句有点冷幽默的话。于是，调皮的孩子会顶一下嘴，过大年打大孩。或者是，过大年打大人。当然，大人也不跟小孩子计较，听了当没听见。

　　小年夜，不用守，不像大年夜，熬一宿，人困马乏。

　　第二天，精神抖擞，人们踩着咯吱咯吱响的一层薄雪，继续赶大集办年货去！

　　作者简介：

　　李家全，河南省息县第二高级中学语文教师，信阳市作协会员。误入藕花深处，至今执迷不悟，生活来来芜杂，有酒即可遣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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