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

　　——有感于女儿高考前的改科事件

　　这几天对于我来说真是煎熬，可以说死的心都有。在闺女的面前我真是无能为力，但是在无能为力之中又有一丝高兴。总之，我都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我这几天的心情与状态，只是变得很沉默。也许沉默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方式。

　　一切都源于七天前女儿跟我商量的一件事。当她告诉我她要把化学改成地理时，我犹如晴天霹雳，一时震惊地不知怎样回答。双眉紧皱，眼瞪得像铜铃，嘴巴张成“O”“这……这……马上要高考了，你说啥要把化学改成地理？我……”我不自觉得握紧了右拳，一股怒火冲上脑门，足可以用“怒发冲冠”，现在想想，当时我一定很丑。“冷静！一定要冷静！”我闭上了眼，没再看闺女，内心里在暗示自己。“孩子一定是遇到了啥问题，要问明白。”脑海里思潮澎湃，握紧的双手慢慢松开。

　　我坐在床上，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慢慢看向闺女。闺女眼含惊恐又有一丝坚毅的目光注视着我。我缓缓开口：“笑笑，告诉妈妈为啥要改？”闺女手抠着门框很不自然地说：“化学，我是真的学不懂，一点感觉也没有。”“你不是因为其它的事吧？”我质疑到。“没有，我就是学不会。我也做了好多题也用了不少的时间，但是……但是，分数老是考二三十分，妈，我真想改。”孩子说出了自己的无奈。“可是，这离高考就一个多月了，你要再学地理，来不及的。你改科，不是因为不喜欢化学老师吧？如果是这个原因，孩子你可就太傻了！”我还在以我自己的思维为孩子寻找改科目的所谓“真正原因”。“妈，我很尊敬我们化学老师，我也很喜欢他的课，但是，我就是学不会。”孩子说着说着哽咽了，泪花荡漾。这一刻我体会到了孩子的无奈。

　　临近高考改科目是大忌，犹如战场上临时换将。连个互相适应的过程都没有，更何况是要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学习地理的两本书的知识，还要不耽误其它科的进度，对于成绩一般的女儿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我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笑笑，别怕，告诉妈妈，你为什么选择地理？”过了好一会，我又捋了捋思绪，我要探究明白孩子是一时的念起还是想好了后下定决心的决定。

　　“妈，我还是想报警校，我也查过了，只要有政治，就可以报，虽然不报化学，但是也不影响我选其他专业。妈，我选地理是因为以前我的地理就比化学好，这几天我找我的选地理的同学咨询了，也找教地理的老师咨询了，在高考中哪些是易考点，哪些章节是重点。妈，我又找了一模考试的试卷试着做了做，没做大题，只做了前面的选择和填空题，得了27分。妈，如果我走班听课，我想成绩一定会比化学好一些。”孩子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孩子的一番解释，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我在脑海里寻找着词语，没有一个恰当的。忽然想到了在网校里学的“尊重孩子的选择”，临时抓来先挡一挡，“艺诺，”谈论严肃的问题时，我往往称呼闺女的大名，“你已经十八岁了，是成年人了，你可以选择你的决定，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一定要承担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还有，我觉得你还是听一听你的班主任的建议，最后再决定。”“我知道，妈妈。”闺女坚定地回答。

　　这个问题看似已经解决，妈妈尊重孩子的选择，多么有民主的家庭，多么有爱的母亲，多伟大呀！真相又是什么？真相是那一夜我几乎未眠，第二天一大早就给孩子的班主任打电话沟通了这件事并企求班主任能够做通孩子的工作；接着又跟我的好朋友的刚考上研究生的女儿打电话，希望她能现身说法，从同龄人的角度劝说；又给云南的常年带高三班主任的同学咨询……我在寻找，在寻找更好的答案，也在寻找同盟军，不如说我在寻找孩子好的前程和命运。那一刻，哪里都是我的救命稻草，哪里对于我来说都很无助。

　　我们到各个学校进行信息技术2.0推进工作调研，我开车。以往，到了饭点儿我会很困，但是那几天，我是十分的亢奋，一丝困意都没有。与同事说起了孩子的事，不由落下泪来，自己的委屈、自己对孩子的无助、自己对孩子未来的担忧，以及自己对孩子的愧疚，一切涌上心头。几天里，我跟孩子没有更多的交流，还是往常的我，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而不是管控。我知道，我没有那个管控情绪的能力，这么多年，我感觉自己的压抑更胜于管控。

　　这几天，我也在暗中观察孩子的一举一动，我发现了孩子的变化，早晨起床的时间越来越晚，说话有时特意的嗲里嗲气，喊“妈妈”不叫“妈妈”，叫“妈沫”，走到我身边时，总是用手抚摸我。我忍着，顶多回应“臭妮子，又疯了！”孩子的变化我看在眼里，更心疼在心里，我知道孩子在讨好我。好朋友的闺女没劝动闺女，班主任的劝说也没起到作用，离高考等级考试网上报名越来越近，我的内心是越来越焦虑，但是为了不影响孩子，我尽量控制。内心的焦虑全都以病症体现——牙疼、眼睛不舒服、嗓子疼。在报考的头一天晚上，我问孩子最终的选择，孩子很坚定地告诉我还是改地理，我只回答了一个字——“嗯”。孩子也没再说话，就早早的睡了，我无声地拿起手机不知拨拉的什么，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对我都没有任何意义。

　　闹钟终于响了，不知是我在等待闹钟的响起，还是闹钟的响声唤醒了我的呆滞，总之，我等来了纠结了多天要出结果的这天。

　　今天早上，因为闺女感冒没去上早自习，班主任发微信询问，我赶紧叫醒了孩子，迅速回复了信息。孩子起床后，急着去上自习，走之前我又问了她一句，“你还是决定改吗？”“是的，妈妈！”孩子背起书包走了，留给我一个孤弱的背影。“别急，还有两个多小时，也许她还会有改变，还是孩子嘛，没定性。”我自己宽慰自己，手却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我最好的一个朋友。我向她陈述了两件事，一是孩子要改科目的事，请她分析一下，二是希望她给孩子做一些考试焦虑疏导工作。我们交谈了一会，在交谈中，我表述了自己的观点，如果孩子还坚持，我就尊重孩子的选择，孩子的人生毕竟要由她自己去走，该经历的还是需要孩子自己亲自经历。如果这次我强制着不让孩子改科目，孩子会一直带着情绪走过这段时间，不管结果如何，孩子都会记恨这件事。

　　说着说着，院子里响起开锁的声音，“妈，我回来了。”是孩子回来了。我匆匆挂断电话，我不能让孩子知道在最后时刻妈妈还想找人劝导她改变自己的选择。“嗯，知道了，我赶紧给你做饭。”我回答着，迅速给孩子烙了馅饼。孩子吃着馅饼发感慨，“还是家里的饭好吃。”“好吃呀，你就多吃个。”我又给孩子拿一个，孩子连忙说吃饱了。我们母女再也没有过多语言交流，室内安静地只剩下小白白摇晃的尾巴敲打床腿的声音，“啪——啪——啪……”“咳！”我清了清嗓子。“笑笑，你决定好了……”我欲言又止。“是的，妈妈！”这是这几天孩子回答我最多的词语。“哦，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我拽拽我的衣服底子，嘣了一下嘴，调整了一下脸部表情，硬挤出一丝笑容，缓和语气，“你也大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妈妈就两句话，一，你要为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一切后果负责；二，合理安排时间。”说完这些，我站起来转身要走去里间，这时候我又想起了什么，回身告诉孩子，“放心，不管什么结果，有妈妈还有爸爸，都陪你一起承担！”孩子哽咽地“嗯”了一声。一切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我打开了手机上的“学习强国”中的“听文化”专栏，选择了“听乡愁”散文系列，听着听着睡着了……

　　醒来后的我，反倒是一身轻松。感谢孩子带给我的一次成长。“改科”事件不只是带给我烦恼和焦虑，它更带给我一次认清“母子情”的真谛。以前的“我”是自私的“我”，把孩子看成是私有物品，如何支配全看自己的心情如何，在对待孩子的态度上，还要打上所谓的美丽的光环——“爱”，在“爱”的名义下，我为所欲为，从没有想过孩子的感受，总是以“我”的思维去想孩子“应该怎样”，要求孩子成为我要求成为的样子。当孩子出现问题，不是寻找出现问题的原因，而是过分的指责，甚至于殴打，把一切过错归结于孩子身上，小小的年纪承受了过多的伤害，这些伤害来自于她称呼的一个叫“妈妈”的人，她爱妈妈更怕或者是更恐惧这个所谓的“妈妈”，可是现在她又离不开“妈妈”。我也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在肆无忌惮地消耗着我们母女之间的情义。我把自己的委屈变本加厉地发泄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我还能发泄，我还能找人倾诉，我的孩子呢，一个小小的人儿，只有妈妈，她又该去找谁倾诉？想到这里，我为自己曾经的恶毒懊恼、悔恨、愧疚，我对不起我的女儿！我更应该庆幸的是，在这种环境中，我的女儿始终是一位纯善、阳光的好女孩。

　　大家都说女儿随我的性格，热情、阳光、善良、有责任心，我很清楚，这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让我拥有了一位能够自己挑选正能量自我修行的女儿。我一直把女儿的成绩看的很重要，为了女儿的成绩我不惜花重金，当女儿成绩没有提高时，我总是指责说，我为你花了多少多少，你的成绩还是提不上来，你对得起我吗？我把孩子当成了投资，投资就是会要求回报的。我生孩子不是为了血脉的相传，也不是为了亲情，而是为了在这个世上多一股投资，是为了取得更大的利益，我成了投资派。我真是个混蛋，可是我不是这样的，我是爱孩子的，义无反顾的爱她，无怨无悔的爱她。但是当孩子确实学不会化学，要求改科目的时候，在第一时间我却没给与孩子支持，还在想着我为你花了那么多钱，你为啥就学不会？你枉费了我的金钱与心血，你一定没好好学，你对得起我吗？

　　这件事的发生，让我对女儿要重新审视，孩子不再是以前的小人儿，没有主见、胆小、无规划；眼前的姑娘，有主见、勇敢、有规划。我感叹孩子已经长大。孩子的人生路还很长，需要经历的事情还很多。有些路需要她亲自走一走，即使路上有个坑，也要让孩子跳一跳，她才知道接下来的路需要小心，慎之又慎。在孩子走路的过程中，我们家长需要做的就是没有理由的陪伴，不为什么，就因为你是我的孩子。当孩子掉到坑里的时候，家长要及时伸出救援之手，帮孩子爬出深坑，不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你的父母。父母与孩子之间的爱，没有任何的附加条件，没有任何理由。

　　孩子，来，把手伸过来，妈妈和你一起携手前行！

　　妈妈，给，抓牢我的手，我要陪伴你到永远！

　　作者简介：

　　王惠丽，山东省菏泽市牡丹区教师进修学校语文教师。写作格言：用率性之笔书写精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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