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苦瓜

　　就餐，点菜，爱人总要点苦瓜炒肉。

　　我和儿子相视一笑。我明白爱人的意思，他明白爸爸的意思。若被问，爱人便回答爱吃，嘴快的儿子却往往拆穿：“苦瓜炒菜，妈妈最爱！”

　　说到最爱，我也不是生来就爱的。对于苦瓜，小时候没吃过，也没见过。因为印象里没有。所以，即便结婚以后，自己掌管了厨房，也没买过苦瓜，便没吃过苦瓜菜。

　　第一次接触苦瓜，是婆婆得了糖尿病以后。

　　记得那年冬天，婆婆经常咳嗽，虽并不严重，却是常常。用了很多咳嗽药，也治不好。后来，一次试着用“蜜炼川贝枇杷膏”的时候，婆婆说效果不错，便买了好几瓶，虽然比较贵，但求有用。

　　但，再好的药，用久了身体也会产生抗药性。中间有段时间，药效便成了间歇性的。偶尔有效，偶尔无效。

　　两个月后，去医院检查，竟然是因为高血压用药的缘故。医生换了药后，咳嗽便好了。好了应该高兴才是，但因为过多服用“蜜炼川贝枇杷膏”的缘故，婆婆的血糖竟然高了。

　　自打我和爱人结婚，我记忆中，婆婆就一直高血压、心脏病。她也从来不锻炼身体（除了干活，她便坐着）。所以，锻炼是行不通的，那就食疗吧。我和爱人问医生、查电脑，哪些不能吃，哪些需要吃。有了方子以后，便买了五谷杂粮各种面，做上杂面馍，配各种青菜，供婆婆食用。

　　同样是在网上查找，我知道了青菜里面，苦瓜是“天然降糖药”。又听一位老中医说：“苦瓜至少有‘四清一强’的功效——清脂排毒、清凉解渴、清心明目、清热解毒、强肝防癌。”也许这就是为何那么多人愿意“苦中寻乐”的缘故吧。且不说苦瓜的众多妙处，唯“降糖”这一功效，就可以为我们所用了。

　　我便到超市去买苦瓜，那是我第一次买苦瓜。虽然没有吃过，却识得苦瓜的样子，便直接去寻苦瓜。菜架上苦瓜与丝瓜并排放着。拿起，细看：有的翠绿色，有的深绿色。它有丝瓜的形状，却没有丝瓜的光滑。浑身疙疙瘩瘩，似隆起的卵形的凹凸小包，又似滴滴流下的烛泪，晶莹圆润。选了几个翠绿的，比较嫩，想来吃起来应该更好。

　　打开“小红书”，学了几种苦瓜的做法。首选了苦瓜炒肉，做出来给婆婆吃。作为“厨师”，做菜必先尝菜。肉片炒好以后，我放入洗过已经切片的苦瓜。两分钟的翻炒后，倒入些香油，盛入盘中。

　　平生第一次做苦瓜菜，第一次吃苦瓜菜。都说苦瓜苦，我有这个心理准备。我用筷子夹了一片苦瓜，放入口中，满口清脆，竟然入心入肺般清凉可口。

　　从来没吃过这种口味，竟一下子爱上了它：“好吃，恩，真好吃！”我又尝了一口，还是好吃，尝了一下肉片，竟然没有被苦味浸染！不解。

　　姑且不管，做好饭，端上桌，我便给婆婆讲苦瓜的好处，怂恿婆婆吃苦瓜。我料定婆婆也没吃过，便见她夹了一块苦瓜，送入嘴里，竟然皱起眉头，面容极不自然，说着太苦，便不再问津。

　　“苦怎么了？吃得苦中苦，方能治好病。况且书上说，这苦瓜可是天然的降糖药，多吃可以降血糖。”我继续给婆婆做工作。爱人也这样劝、那样哄，终也没用。我就非常纳闷，我做的，我也尝了，明明很好吃，不怎么苦的，婆婆怎么就偏偏说苦，难以下咽呢？

　　可能婆婆一生本就吃了太多的苦，上了年纪日子好起来，不想再“吃苦”了。

　　无奈，做好的菜也不能丢吧，更何况“那么好吃”（我觉得）。于是，这盘苦瓜菜便成为我的最美佳肴。一向从不挑食的我，近而立之年时，无意收获了最爱。

　　自那以后，我家的菜谱里，便多了一样苦瓜菜，而且对我来说，怎么做都好吃。可以苦瓜炒肉，可以清炒苦瓜，可以苦瓜炒鸡蛋，可以苦瓜炒虾仁，最简单的就是凉拌苦瓜。清洗干净，切成薄片，用盐腌制一下，浇入香油则可。

　　一次，母亲来我家，烹饪的菜肴中依然有苦瓜炒肉。我依据自己对吃苦瓜的感受与母亲聊天，说苦瓜很好吃，原来竟然都不知道。还是婆婆得了糖尿病以后，为她做苦瓜菜后，才知道还有这么美味的菜。以前竟然没有在意过。

　　母亲却告诉我，苦瓜自古就有。我小时候家里还种过。因为我们都不喜欢吃，就不再种，也没买过。母亲说的这些，我竟然一点记忆也没有。可能小孩子都不大喜欢苦瓜的味道吧。就如现在，我的俩孩子也都是不喜欢吃苦瓜。

　　据母亲说，她也是很爱吃苦瓜的。因为孩子们都不吃也就不大光顾这种菜肴了。听母亲说了这样的话，我明白了。原来我喜欢吃苦瓜是随了母亲呢。怪不得，我第一次吃到苦瓜就感觉那么的美味，仿佛久违了一样，没想到竟有这骨子里的缘故。

　　自那以后，母亲的菜园里就多了一样植物，便是苦瓜。只要我带孩子去母亲家，饭桌上一定有一道菜是苦瓜。临回来的时候，还要给我带几个来。若是我没空回家，母亲能过来便一定带些苦瓜来。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只要闺女喜欢的，母亲就永远记得那么真切。苦瓜，闺女的最爱，闺女，母亲的最爱！

　　看着眼前爱人给我点的苦瓜炒肉，心里暖暖的。回想苦瓜的美味，不觉满口生津呢！开吃吧！怎么？你也想来一盘？哈哈，那好，相约一起吃苦瓜吧！

　　作者简介：

　　张玉兰，河南省永城市城关镇胜利中学语文教师。河南省骨干教师，河南省学术技术带头人，河南省优质课一等奖获得者，河南省优秀辅导教师，商丘市优秀教师，商丘优秀教育工作者。喜欢课堂，坚信“这一条小鱼在乎”；喜爱阅读，珍惜每一个心灵激荡的时刻；坚持记录，喜欢瞬间变成永恒的感觉。文章在多家报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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