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出外婆桥

　　——致女儿

　　也许是近一年来你在外婆家住的日子多了吧，每当我问起你喜欢在奶奶家呢，还是在外婆家。你总是毫不犹豫地说喜欢在外婆家。我不由因此而有些担心了。

　　回顾你外婆一家人的生活际遇，由于种种原因，多年来，外婆一家人始终漂泊、游离在城市与乡村之际。这种对城市若即若离的生活让他们始终沉浮不定、颠沛流离、历尽艰辛。当然，于艰辛之中却也磨炼了他们面对生活的可贵的坚韧与执着。但对城市生活的过度向往和迷恋，却又让他们沾染了可悲的市井世俗与虚浮。就像那天，你的妈妈和小姨要上街买衣服，两个人足足装扮了两个小时，才浓妆艳抹出门而去，我与你妈妈开玩笑说，你们这不像是去逛街，倒像是去约会。另外，我也真担心她们花枝招展地走在街上，会有歹人因她们妖艳的装扮而心生邪念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反对爱美，但我认为爱美也要适度。一般场合，淡妆素抹，举止得体，美得令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既是大众之美，又是素洁高雅之美。要远比那一时的浮华之美更有魅力，更加本真，更能久远。

　　我真的担心天长日久，她们这种虚浮之气会染及你幼小而纯真的心灵。

　　还是那天，你妈和小姨上街去了，我无聊地打开电脑看电影。无意中被一部《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老电影深深吸引了。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叫小金宝的歌女，她自幼被卖到旧上海，后来成为上海滩红极一时的歌女。她过着骄奢淫逸、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糜烂生活。直到有一天，她被迫来到一个荒芜的小岛上，意外遇见了翠花嫂和翠花嫂的女儿阿娇。翠花嫂的淳朴、善良和小阿娇的天真纯洁，一时也唤醒了她沉睡已久的善良和纯洁，但可惜为时已晚，她的已被世俗和虚浮缠裹得茧一样的心灵，早已注定了她难以挣脱的悲剧人生。然而最可悲的是，她的出现又招致了纯真的小阿娇必将重蹈其人生覆辙。其中有这样一幕情节：衣着华丽、装扮妖冶的小金宝问幼小、纯真的阿娇：“我和你妈妈谁美？”小阿娇回头匆匆瞥了一眼穿着粗布烂衣、形神枯槁的母亲，然后又掉头以一种无比艳羡的眼神凝视小金宝良久，灿烂地笑着说：“你美！”可叹！外在的浮华对幼小的心灵有着多么深刻、巨大的穿透力啊！

　　其时，屏幕中，在金色的夕阳下，金色的芦苇间，金色的静默的小桥上，金色的流淌的小河中，回荡起金色的旋律：“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可是我，却在心里对着你黯然地唱着：“摇啊摇，摇啊摇，摇出外婆桥……”

　　因为，那一切诱人的金色，分明是夕阳的魅惑，短暂的闪耀和迷离之后，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黑暗，归于永久的沉寂。

　　作者简介：

　　赵学亮，鹤壁市鹤山区姬家山乡竹林学校语文教师。鹤壁市优秀教师，鹤壁市优秀班主任。挚爱山水，活得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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