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鸿儒专栏 | 买 菜(小小说)

摘要:今天是星期天,杨兰没有课,她像往常一样,六点多就起来了。南国的腊月,天气不太冷。她弄好了早餐,叫醒了正在熟睡的儿子。 “阿超,起来了,吃过早餐后,陪妈买菜去。你都念……

  今天是星期天,杨兰没有课,她像往常一样,六点多就起来了。南国的腊月,天气不太冷。她弄好了早餐,叫醒了正在熟睡的儿子。

  “阿超,起来了,吃过早餐后,陪妈买菜去。你都念中学了,得学会买菜做饭啦。”杨兰催着儿子何超起床。

  “好哩。”何超窝在被窝里,懒懒地应着。有人说过,冬天的早晨,除了被窝,不管哪里,都是远方。谁都一样,离开暖和的被窝,着实得些勇气。

  何超今年十四岁,上初二了,平时都住校,很少进厨房的。杨兰寻思着让他学点厨艺。那就从买菜开始吧。

  母子俩吃过早点,就出发了。家里离超市和菜市场不远。他们走了几分钟的路,就来到了市里最大的超市。

  恰逢周末,才早上七点多,超市里早已人头攒动了。放眼看去,大多是五六十岁的大妈,她们大多挤在超市里的肉菜档口前,买肉,买菜,都害怕晚了,买不到称心合意的菜。档口的工作人员也是忙个不停。

  “儿子,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你看那边,大伙都挤得不得了。像这种大型超市呢,早上有些特价的肉菜的。所以,有不少师奶(大妈)一早就过来抢购了。她们大多是在家带小孩,煮饭的。超市也是通过这种营销模式,把人气聚起来,以带旺超市的生意。要知道,有些肉菜是不赚钱,甚至是倒贴钱的。很多人就冲着这廉价肉菜来的。大伙在这里买了菜,还会买其他的东西,商场是不会亏本的。”杨兰跟儿子普及起超市的一些商业秘密来。

  “哦,这样。妈,我懂了。我们买点什么呢。”何超问道。

  “来,我们去买你爱吃的牛肉丸。”杨兰带着儿子走到了大型的冷藏柜前。她从冷柜的底层拿出了一些包装好的牛肉丸,跟何超谈了起来。

  “选这些牛肉丸呢,也有很多学问的。首先,我们得看包装,是否密封?然后,再看生产日期,看看有没有过期。还有,我们要从底层挑。一般来说,放在上面的,只要是随手拿得到的,都是快要过期的商品。知道不?”杨兰在跟儿子普及商场里的一些常识。

  “妈,原来买菜的学问多着呢。”何超感叹着说。

  “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杨兰笑着说。

  “妈,看!那有我爱吃的大芥菜,才一块钱一斤呢。要不我们买一些?”何超指着旁边的鲜菜架上的前排大芥菜说。

  “儿子,青菜,我们到菜市场去买。走,我们去菜市场。”杨兰让儿子拿着牛肉丸到收钱台,付了钱,就向着菜市场走去。

  杨兰口中的菜市场,就是他们小区旁边的一条街。这里的一些小商铺,都经营着肉菜,粮油等生意。街道的两边挤满了各色的流动摊贩。这些摆地摊的,多是周边一些农户,他们把自家种的青菜,瓜果,鸡蛋之类拿来出售,随便支个摊位,小凳子一坐,就开始做生意了。

  自从国家提倡“地摊经济”合法合规以来,摆地摊的人多了起来。这里很热闹,就如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乡镇墟集一样,到处充斥着商贩的幺喝声,人们的讨价还价声,热闹纷呈。

  “走,我们去买点猪骨头。今天,我们煲个霸王花猪骨头汤。”杨兰对儿子说。一年四季,老广们的餐桌上,少不了的一个汤。

  杨兰在几个猪肉档口看了看猪骨头,并且询问了一下价钱。她最后在一家肉档前,挑了个猪扇骨,跟老板谈起价钱来。

  “肥佬陈,今天猪扇骨怎么卖?”杨兰问。

  “杨老师,你太有眼光了。今天这个可是养了一年多的大肥猪呢。跟平时一样,四十二块钱一斤。给你拿了,怎么样?”肉档老板“肥佬陈”笑着说,“你位是你儿子?哗,后生可畏,又高又帅气。”

  肉档老板把何超彻头彻尾地夸了一番。

  “年轻人不懂买菜,带他出来走走,长点见识。四十二元一斤,太贵了。这样吧,老熟客了,三十八一斤,怎么样?”杨兰拿着个薄膜袋子,翻了翻猪骨头,还了价钱。

  “哟,三十八,我要亏本啦。你看,这可是大肥猪的骨头呢。这市场里,只有我这一家了。”肥佬陈跟杨兰耍起嘴皮子来。

  “肥佬陈,不能少了?那我到别的档口看看去。走,儿子。”杨兰说完,拉起何超,就要走的样子。

  “怕了你了,杨老师,三十八就三十八,就算是开个早市吧。你看三十八哪能买得了这么好的猪骨头。”肥佬陈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他说完就干起活来,过称,砍骨头,装袋子,刀法娴熟。

  从肉档离开后,何超跟杨兰说:“妈,你可真会砍价。有时候觉得你不像是教语文的,倒像是教数学的。挺会算计的。”

  “儿子,肥佬陈这人不厚道的。要是亏本,他肯卖给我?你别听他瞎编,三十八一斤,他还是赚不少了。他在这条街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我们买东西,要习惯地货比三家,看品质,比价钱。这样我们才能买到称心如意的东西的。走,我们买青菜去。”杨兰说。

  杨兰带着何超径直走到了街头的一个地摊。摊主是个约七十来岁的老婆婆。

  “杨老师,你早哩,今天看看有什么菜合适你呢。”老人见到杨兰笑着说。

  “赵阿姨,今天的芥菜看起来不错。是今天摘的吗?”杨兰拿起一把绿油油的芥菜说。

  “这芥菜可甜呢。我自己种的,施浇农家肥的,很甜脆的,放心吃。两块钱一斤。”老人说。

  “那好,给我称两斤,儿子喜欢吃呢。”杨兰爽快地让老人给她过称。

  老人称好菜,用袋子装好,递了过来。

  “还是给你现金,你找我就行了。”杨兰接过菜,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十元钱递给了老人。

  “妈,不用微信支付吗?”何超说。

  “赵姨不会用智能手机,我们用现金。”杨兰静静地说。

  “谢谢你,杨老师。”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一元,五角等零钱。她找好钱给杨兰。

  母子俩买好菜,从菜市场打道回府。

  “妈,怎么在超市里一块钱的青菜你不买,非得在地摊档买两块钱一斤的呢?这菜,我看跟超市里的也差不多。”何超想了好久,还是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儿子,你知道吗?赵姨她七十多岁了,每天早上,她四五点就起床摘菜,还得走十多里路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赚那么几元钱吗?她家很困难的,儿子好赌,不争气,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家里还有个卧床的老伴要照顾。我找她买菜,也算是帮帮她吧。你要知道,一个小小的摊档,可能就是一个家庭的生计了。我们要有怜悯的心。还有,老人那有个支付二维码的,那是她儿子给她弄的,我要是扫微信支付的话,老人是拿不到钱的。钱都收在她那赌鬼儿子的帐下了。这回,你明白我为什么要给现金老人了吧。”杨兰语重心长地说。

  “哦,原来这样。”何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儿子,世事洞悉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今天这一课,是你在课堂上学不到的。”杨兰说。

  何超肯定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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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何鸿儒,中共党员。现供职于广东省信宜市中医院。骨科副主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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